自不必说

谨以此文献给我的朋友们，无论过去还是现在

尤其是我的挚友之一——比那名居桃子，没有他就没有这篇文原稿的存在

(资料图)

PART 0

花儿那名为瞬息的绽放，转眼即化作枯萎后的凋零；晨曦时分，花瓣上布满无数晶莹露珠，亦随时光和风散作黄昏的流云。

于一缕微光中诞生的苍茫宇宙，将我们团团包裹。在永无止境的熵增中，在厄运逐渐逼近的预言下，亦难逃坠向湮灭的宿命。

并非每个人都能在黎明苏醒，去拥抱崭新的世界。总有人在暮夜中徘徊，寻觅着朝霞背后的曙光。

说到底，星空与海洋有什么区别呢？阔别四十六亿年的约定，从梦之海苏醒的幻想，能否就此驶向星空的彼端？

终焉之时，将岁月与科技折叠交织剪切成文明之花，究竟会绽放还是枯萎？或许一切的一切早已注定，或许阑珊灯火处依旧埋藏着未来的道路，或许……

“宇宙啊宇宙，请不要忘了我们还是你的孩子”

PART 1

身处于天际线边缘、宇宙的角落。倘若此刻是夜晚，而你正站在空旷原野，仔细将那深紫色天幕观察，便可发现我的踪迹。

我就藏匿在那颗长庚星的后面，如重星般。若你再仔细观察，便会发现我一直闭着眼，似乎在思考什么……实际上，那时我正沉睡着，甚至连自己飞上云端这件事都完全不知。

这一切说到底都是幻想吧。

PART 2

一切都没有意义，就像过去那样；一切都富有意义，就像过去那样。

尚且在被遗忘前，我便早早挣扎起来。苏醒后便只觉源自宇宙的那阵清新感，将我重重包围，并迅速充盈我身体内外的每一部分。我感到身体愈发变轻，几乎要浮升起来。

或许，这就是将自己包裹起来的辽阔宇宙所特有的感觉吧。

沉睡的这段时间，我的手臂也因无意识控制导致随意漂浮而向外张开，如鸟翼般停滞在左右，以至于醒来时便感到双臂由内向外泛起浅浅酸痛。可回过神来，长在我身上的臂膀，不过是光秃秃的手臂，并没有羽毛，况且我的骨头是完全实心的，又不会真的飞起来。我感到一丝悲哀。

但反过来，有可能刚才的我做了一个关于展翅翱翔的梦吧。只是这梦在我醒来前，便支离破碎成一块块长着蝙蝠翅膀的影子，飞入远处，以至于我醒来后便全忘了。

这令我惆怅了好久好久。

此刻所经历所看到的一切，完全超越了科学的界限，亦可称得上是不可思议。无论你我多么沉醉于梦中，也要清楚，一切都有终结的那一天，这话可以用在万物的规律上。

睁开眼睛的那一瞬，万千残存于脑中的记忆和幻梦总会凋零得如秋末的森林，只余枯枝败叶。

就像……就像自己如今所处的位置，和遥远另一端的地球一样。现在过去了多长时间呢？为何只有我在这里呢？现在我应该飘往何方？它又要去往何处？一切都还好吗？

四周，是比我所认知的世界更加广阔的地方，名曰‘宇宙’；如今的我，则渺小的如一只小蚂蚁……不，从这里眺望，远处星空都渺小的如一颗沙粒，那么若在彼端星海向这里看去，我实际上应比微生物还要小——前提是彼端的她能够发现我。

但双臂依然阵痛，刚刚醒来体力也还没完全恢复，我也完全不知晓接下来要干什么。只是四周那不知从何处散射而来的光芒也很明亮，照得我睁不开眼……再休息一下吧，我心中如此想着，眼皮缓缓合上，但却没有进入到梦乡中。

PART 3

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，周围那令人目溃的光已然消散，体力也渐渐恢复过来。我再次睁开眼，向四周环视一周，这才发觉许多条从上方垂下的细细的绳子。这些绳子靠近地面的那一端，都系上了小巧的灯。灯儿的形状，则是不规则的球体。它们本应是很安静的。不过也有例外时刻：当它们闪烁时，忽然望到地球又向自己靠近些，便会激动晃晃身子；不过意识到，这又是地球开的小玩笑时，渐行渐远，他们又会丧气的重新安静了下来。

虽然他们的光芒，在宇宙中看起来很渺小，但却是谁都代替不了的职责。这些小精灵不断闪烁，缓缓编织在一起，就是属于这片小地方的星海。在静谧的宇宙中，柠檬色的星海与淡紫色的梦一起，悄悄长出名为‘爱’的萌芽。

“呀！你醒来了呢。”

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，我循声看去，心海正站在另一端，接着又慢慢向我走来。看到熟悉的人也在这里，我悬着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。

“现在还是夜里吗？”

“没错。”

“那这里是哪里？是真正的宇宙吗？”

“我不知道呢，荧。这里可以是任何地方，也可以任何地方都不是。”

“啥？！完全听不懂心海你在说什么……”

“一样的，一样的。”

听到她的答复，我失望地低下头，心里也产生了些许疑问——她是我所认识的真正的珊瑚宫心海吗？

无疑，从外表来看，她绝对是心海，我最喜欢的人。但将双眼看向深处，很有可能她的内部完全不是她。

但终究也只是疑惑，若没有实际证据，我是无法提出来的。

还是再观望观望吧。

PART 4

窗台被大片晚霞色所笼罩，晚霞色之外则是淡紫色和绛紫色，将其包裹起来，我不觉叹息。又过了会儿，等到窗外彻底被夜色覆盖，伸出手去，才会真正意识到黑暗是多么可怕。

即使每颗恒星、每片星云、每块卫星依然清晰可辨，心中却依旧会产生不可名状的恐惧感。心中布满恐惧，腿也渐渐失去了力气，不知该如何在这无边的宇宙继续生活下去。

对于自己的微不足道，而深深产生忧虑，甚至是痛苦。我不由得感到悲哀。

“在这里呀，太阳不是很久才会出现一次的嘛……”心海仔细思索着，“不过，若是从地球的角度来看，现在应该是白天吧。”

听到她的答复，我朝着地球的方向眺望。由于失重感和之前的沉睡，现在对于地球的记忆已变得很模糊，甚至连方向都无法分辨。不过大概的位置，我还能将就记得。按照心中所展现的运动轨迹，地球如今应正在她的面前，我的身后。

向那里望去。果真，那里正是白天。太阳系依旧发挥着原本的功能，位于中心的太阳所散发出耀眼且熟悉的光芒，正照射在在那颗遥远的蓝色星球。那儿的光虽然在这里来看很是微弱，但总会令人感受到磅礴的力量。

彼方的光划破了这里无尽的夜，照亮了心海的脸庞，还有她的眼眸。

“这样似乎……还不错吧。”

我沉吟不语。

她也注意到现在我的反应，故意看向了这边，眼中满是遗憾。

PART 5

黑暗中，她宛如偶然落下的星星，无论相貌还是心灵皆是浑然天成，眼眸中则蕴含着无尽的星空。

若是单单空洞地看，一定会有‘啊～仅仅是这么点光嘛，不过如此’的感觉。但这是从宇宙的角度望去，才会觉得彼方的星如此渺小。而她此时正在我的前方，即使这光芒再渺小式微，却是也依旧闪耀。

我感到眩晕，已不想再看了，把头歪向了一边，心思不知已跳跃到何方。待我察觉过来时，才猛然发现那过去觉得无比刺眼的光，如今是多么温暖，似乎还会悄悄迸溅出火花来。

其中夹杂着许多令我困扰的事情，大概是找不到正解了。

「地球……现在已经成了碎片了吧？」

虽然很想这么说。但我临说出口时，却被某种情绪击败，选择了另一句话：

“如果有一天，我们可以回到地球，那里一定比原来还要美丽、繁华千万倍。”

“大概来说，是这样的。”

她展露出柔和的笑颜。

我知道，自己撒了谎，却也是个善意的谎言。也许在心中，这个谎言也和我们心中的地球一样美丽。

相互的爱，在此时显现。在我说出如此谎言后，她也在我的谎言上又撒了谎。

PART 6

“那时候呀，我刚刚醒来。第一次望到阳光时，我还很恐惧，心中……”

我瞭望着前方，心海则坐在我的身旁。

现在终于静下心来，细细观察，才能发掘到宇宙中也会发生许多奇妙的事情——例如在意识到光年这个单位对于宇宙是多么微不足道后，所产生的蹉跎和感叹；例如比较各星系的大小，将星星连在一起观察形状……

如今的我们，是在宇宙漂游的幽灵。

待在地球上时，时间流逝的很慢，日常经历是一切看起来也都很枯燥。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来说，是绝对微不足道的；而当我在这里瞭望星空时，地球对于宇宙来说，又是微不足道的。

胆小的人类，不愿离开生养自己的星球，如同那地面上的蝼蚁，只会祈祷着神明天使还有佛祖。他们是如此畏惧宇宙，以至于害怕这片看不见尽头的深空宇宙会把一切吞噬，而不愿理睬了解自己哪怕一毫秒一微秒。

我的瞳孔因此暗淡下来，又慢慢低下头。世上一切不都是如此么，化作一句话，乃是——无佛无神无天使。

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。

PART 7

“不过也正是因为你……才让我受益匪浅的。那之后，我明白了该如何前进。”

听到她的话语，我又抬起头来，发现她正在偷笑。

“真的？”我故意问她，“我可是明明白白记得的，那时我可没有那么乐观，估计是你的记忆自来到这里后出现了偏差。”

“总之呀总之，我记得的就是这样子啦～”

为了掩饰自己的笑容，她又转头凝视周围那如梦似幻般的景色，我们如今的确处在现实和梦的交界处。

袖口上的细线，随星光悄然脱落，我轻轻抓起它，尝试着把它编织成某一星座的样子。某次夜晚在海岸行走时，我忽然发现了这一星座。明明心中感到十分熟悉，可我却无法叫出名字……不如，就把这根细线编织成这一星座吧。

实际上，这也是为了让我那悠远故乡的最后记忆能继续留存在脑中，才开始去做的。

不过我的手指，似乎是还未恢复。明明在记忆里应该很灵巧的，可如今却真的很笨，怎样编也编不好。

渐渐地，连那时候看到这一星座的样子乃至当时那份惊奇的心情都记不清了……

“都这么久了……我来帮帮你吧，我猜你是想把它弄成星座的形状吧。”

她最后也看不下去了，伸出手拿起线的另一端，开始帮起我。我顺着她的视线，看向自己握住这一端的手指。

“把我们两人的手指当作星星，额……就是星座两端的最亮的星星。那样不就有了大量的范围了嘛！”

果然，这样来看，便再次有了准确方向，这星座很快就形成了。我们看着对方，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。

星座的形状像是一个婴孩，忽地消失不见。我看向心海，她再次笑了，指着微微鼓起的小腹，笑着对我说：

“他是你我所创造的，现在在这里呢～”

我诧异起来，却也不再说什么。

果然，这一切就像梦一样。

PART 8

宇宙中有黎明吗？答案是有的，至少在我这样奇幻的梦中是有的。

“啊，黎明呐！”

绫华惊喜地望向宇宙的尽头，我也激动地望了过去——那是久违的景象，很久没有看到了，简直如梦中的世界一样遥不可及，但现在这一切就展现于我们的眼前。

此刻的黎明，是如此澄澈，如此绮丽。少女的眼眸再次被光芒照亮，伴着周围的景象，显得如此清晰美好，就像玉器那般，纯洁无瑕。我又不安地移动了视线，心中不知为何，忽然产生想哭的冲动。

我是最胆小的人了，害怕着黎明，害怕着黑夜，害怕一切突然来临，也害怕夜晚变得永恒……没出息地害怕着，害怕生命的消逝，更害怕着黎明的短暂。

怎么办呢，要怎么办呢？如果真的有神明大人存在的话，求求你，求求你，告诉我怎么办吧……

回过神来，无数星星飘落在我的面前，仿佛触手可及。我试着伸出手指去，又听到心海的呢喃声。我听清了她在说些什么，触摸到星空的那一刹那，一切都将明了。

那些星星随后飞向远方，直到地球，那片梦之故乡。他们吸收星与海的呢喃后会化作人形，这便是我与她的孩子。这般看来，现在又变作二人时光了，哪怕只有一瞬也没有关系，只要变成坚强起来，就足够面对那黑暗。

我们两人此刻就像那互相连接的星座，为了将未来传递，为了能够守护对方……

PART 9

再次醒来，窗外依然被夜色所笼罩。环顾四周，这里是我家的卧室，我正躺在自己的床上……啊啊，果然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呢。

唯一没随着梦消失的，便是心海睡在身旁。

明天很快就要到来了，我思索着，再次沉沉睡去。却并不知晓，自己依然在梦中，这梦就是我与她亲手编织的……

梦中之梦。

END

标签：